「老了,力不從心嘍」,我們常約炮,從不佔用彼此晚上時間

「老了,力不從心嘍」,我們常約炮,從不佔用彼此晚上時間

1

這些天,老於有些心浮氣躁,他得到個小道消息,車間主任的任命快下來了。

自從老主任退休之後,副手老於一直作爲代理主任,掌管着車間的各項工作,幹的還挺有起色。職工們也覺得老於勝任主任水到渠成,從副到正,只是下個文件的形式問題。

可是,老於暗暗打聽了一下,對這個位置覬覦的人不少,到現在還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能勝券在握。

老於能不着急嗎。

老於有個相好的情人譚秋,在廠辦公室當打字員,上級有什麼風吹草動,老於總是比別人先得到消息。這次,老於打算費點心思。

中午,老於約了譚秋。他們從不佔用彼此的晚上時間,所以這麼久一直沒人發現倆人的祕密。

從譚秋身上滾下去,老於長嘆了口氣,「唉,真是老了,力不從心嘍。」

譚秋喫喫笑,「那的話,你是寶刀不老,金剛葫蘆娃。」

老於在她臉上捏了一把,然後把話題扯到廠裏近期的變動上。老於問,「我們車間主任的位置,你知不知道領導的意思,有沒有什麼最新動向?」

譚秋切了一聲,「你想啥呢,這種事哪裡輪到我們先知道。只有廠裏下發紅頭文件,打印出來時才輪上我們過目。」

老於沉默了,譚秋說的沒毛病,每次譚秋給他透漏消息,他可不就是只比大家提前知道一兩天,那時候一切成了定局,想扭轉乾坤都晚了。

譚秋見狀又多了句嘴,「我聽說這次的變動,找誰都沒用,因爲廠裏有意要提拔年輕的新幹部,有學歷的可能要比有資歷的更佔優勢。」

老於心思一動,這戳中他的痛處。

老於當年是招工進來的,爲廠子奉獻了二十年的青春年華。從小工人爬到班長,又到段長,現在是副主任,然後就爬不動了。福字當頭了快十年,工作經驗豐富,虧就虧在他沒有大學文憑上。

聽譚秋一席話,老於苦惱,怎麼在最短的時間內搞到一張文憑呢?譚秋給老於出了個主意,弄個假的啊,現在網上都能定製,花錢多的還能上網查到,想要哪個學校的就要哪個學校的。

老於心裡忽閃亮了,這樣也可以?多虧有譚秋提醒。一高興,又和譚秋文聊了一回。

2

花了大幾千塊,假文憑做好了,老於先讓譚秋過目。譚秋說,「像,真像,肯定不會被發現。」

老於喫了顆定心丸,胸有成竹地把假文憑拿到人力科入檔案。人力科長當場把他揭穿,笑裡藏刀地說,「老於,你就不能整得像樣點。這也假得太明顯了。」

老於潰敗。明明譚秋說萬無一失啊,怎麼一下就完蛋了。

沒等老於把重新做的假文憑搞到手,新主任的任命已塵埃落定。這次譚秋沒有提前和老於打招呼,等老於看到任命文件時,頭頓時懵了。

的確如譚秋所說,這次提拔的是有學歷的年輕幹部。而這個新人,是譚秋的老公汪梁。

汪梁研究生畢業,進廠十年,一直在技術員的位置上擱淺,也不知道是使得啥手段,這次說提拔就給提拔上去了。比起爲廠子鞠躬盡瘁二十年的老於,還是比較幸運的。

老於快氣死了,很明顯,他被譚秋擺了一道。

他整天唉聲嘆氣像生了場大病似的。迎接新主任那天,他強迫自己咧着嘴笑,笑得臉頰上的肉都是僵硬的。

汪梁上馬三把火,把前任定的一些制度改革了。當然,最先廢除的是於那些臨時規矩。老於窩火,先把火燒到老子頭上了,是想給個下馬威啊。但他馬上想,你職位再比我高,還不是被我戴着綠帽子,你老婆身上有幾顆痣我都清楚着呢。

老於自我安慰完,又想到譚秋,心裡的氣咕嘟咕嘟往外冒。譚秋肯定是故意的,讓他去辦什麼狗屁假文憑,實際上是拖住他找人暗中活動,好把自己老公抬上去。

這女人心眼真毒,他被這夫妻倆給玩慘了。

老於有時候也奇怪,汪梁要學歷有學歷,能力也不差,長相說得過去,又比老於年輕。譚秋幹嘛還背地裡和他鬼混?

還有還有啊,汪梁和譚秋結婚也有些年頭了,一直沒孩子。這些都不符合常理。每次譚秋都怎麼誇他老於來着,金剛葫蘆娃。難不成,汪梁哪方面不行……

一閃而過的念頭瞬間把老於炸醒,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,從牀上彈起來。這一宿,他打了雞血般亢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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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

第二天,老於找藉口去了趟廠辦打字室。有些日子沒見到譚秋了,一是他心裡有怨氣,二是他覺得好沒面子。

真是妻憑夫貴,譚秋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,還不知不覺多了幾分傲氣。她像啥都沒發生過一樣,對老於挺客氣。等到沒外人在場,老於悄悄和她說,「中午老地方見。」

譚秋沒打磕兒,答應了。

你看,這女人多麼亟不可待,對這種事來者不拒,肯定有問題,絕對有問題。

老於激動得心花亂顫,他爲馬上要揭開一個祕密,一個關於他上級領導隱私的祕密而興奮着。

老於想好了,今天要讓譚秋在他面前傾倒苦水,哭天抹淚。這可都是汪梁的軟肋,把柄握在手,看他還敢在自己面前囂張不。

譚秋來了,像往常一樣,倆人很快進入角色。老於心裡有氣,比平時粗暴。譚秋肯定感覺到了,她好幾次都想逃,被老於兇巴巴地按回來。

結束後,老於假惺惺地給譚秋道歉,「抱歉抱歉,弄疼你了。」譚秋沒吱聲。

他接着佯裝漫不經心地問,「汪梁這次提拔得很快呀,你們用的啥辦法?」

譚秋早就有準備,「老於,那件事兒,你肯定怨我。可說實話,我真的不知道內情。我也不比你早看到文件。」

編,真會編。老於鄙夷又憤懣地想,嘴上卻大度地說,「哎呦,都是上面的意思,我還能不知道?我不怨你們。倒是你啊,這老大不小了,也該有個孩子了。不會是小汪身體有啥問題……」

「老於,這是最後一次了。現在你和他的關係特殊,咱們不方便,鬧出來也不好看。以後就不要再私下見了吧。」譚秋根本不搭理老於那茬兒,只把自己想說的說完。

老於懵了,他想過和譚秋掰是早晚的,突然從譚秋嘴裡說出來,還是感到有點難受。這算怎麼回事,主任的位置被汪梁搶,譚秋也要和他分。

這是觸了什麼黴頭。

一想到是最後一次,老於又把譚秋放倒了。等譚秋走了他才想起來找譚秋來的目的,他一拍腦門,媽媽的,色字當頭耽誤正事,以後沒這麼好的機會套譚秋的話了。

譚秋這裡沒機會,他可以製造機會。

車間有個澡堂,方便職工每天下班洗澡。有次,老於進澡堂時,發現只有汪梁一個人在裡面。他很下作地偷眼瞄了瞄汪梁的那個地方,甚至齷齪地目測了一下。

似乎是正常的,又似乎有毛病。老於斷定不了。但這並不妨礙他嘴巴的傳播能力。

關於汪主任有生理缺陷的傳聞,突然在車間傳開了,傳遍廠裏的犄角旮旯。

這是多傷男人自尊心和臉面的事兒,更何況還是汪梁這種薄臉皮的文化人,他的頭都快被壓得抬不起來了。

有次去現場巡查,汪梁出了點安全事故,把兩條腿給燙傷了,至少得休養半年。

4

老於暫時接管了汪梁的手頭工作。他覺得好得意,轉了一圈兒,還是離不開他主持大局。

他去醫院探望汪梁那天,譚秋恰好不在。他拍着汪梁的肩膀感慨萬千,讓他好好養身體,工作上的事有他在呢。他會好好守着車間,等汪梁回來完璧歸趙。

汪梁感激老於,眼淚差點落下來。

回來後,老於逢人便說,汪梁沒有當官運,剛上任才幾個月,就把自己弄成這樣,這倒黴催的。

汪梁不在,老於可神氣了。他算過了,這半年時間足夠他運作,把汪梁的正職搶過來。還有那個譚秋,本來也是屬於他的。

老於又春心湧動躍躍欲試了。

他關切地給譚秋打電話,想約她出來坐一坐,或者坐一坐。譚秋拒絕得很乾脆。

老於心下尋思,呦呵,沒想到這女人還真要回頭是岸當忠貞烈女。

過了幾天,老於去廠裏開會時碰到了譚秋。因爲上次被她回絕,他怕面對面太難堪,趕緊躲了起來。譚秋從他眼前走過去,老於終於發現了不對勁。

譚秋的肚子鼓起來,她懷孕有三個多月了。

老於不淡定了。汪梁腿受了傷,什麼時候把譚秋的肚子搞大的?

他又算算自己和譚秋最後那次約會的時間,似乎也能對得上。譚秋肚子裡該不會是他埋下的種子吧……老於被自己的這個假設驚出了一身冷汗。必須搞清楚,誰是孩子的親爹。不然老於會睡不着覺的。

老於去辦公室找譚秋。譚秋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,他杵在那裡很尷尬。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說話的機會,老於也不繞圈子,直接問譚秋,「你肚子裡的孩子,是誰的?」

譚秋被他問懵了,過了幾秒哈哈笑起來,笑夠了才意味深長地說,「你覺得會是誰的?」

老於心裡一咯噔,難道讓他猜中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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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

全廠都在傳汪梁的性功能不全,你譚秋卻挺個大肚子出來招搖過市,這不是明擺着生機勃勃把他綠了嗎?

譚秋這玩笑開大了。

等等,這也不太對。譚秋的懷孕不正是最有力的證明,汪梁很健全,那些傳聞是造謠中傷,是有人故意黑他。要是真的追究起來,就能把暗黑者老於給揪出來。

老於顛來倒去地想,前前後後地想,他還使勁回憶,他和譚秋最後一次,有沒有採取安全措施。

萬一譚秋將來真的生出個縮小版的老於出來,他就全毀了。不光是名聲,還有前程和家庭。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。

想得他毛骨悚然,脊梁骨陣陣發涼。

老於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,不管是何種情況,譚秋的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。

怎麼把譚秋的肚子問題解決掉,可把老於愁壞了。帶譚秋去做手術,他憑什麼勸動她。製造點意外,讓她自然流產,他狠不下心。

老於好後悔,好端端的幹嘛要找情人,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。他更後悔,爲什麼心眼缺德,嘴又欠抽,憑空給汪梁背那麼大個鍋。

老於添了心病,睜眼閉眼,都瞧見譚秋挺着肚子在眼前晃悠,晚上做個夢都能被嚇醒。

人家找情人是找樂子找刺激,他是找死。

老於又去找了譚秋,必須讓譚秋實話實說。他耷拉着腦袋坐在那裡,眼睛時不時瞟瞟她的肚子,好像那裡面裝個隨時能引爆的定時炸彈。

譚秋冷冰冰地問老於,「你又來找我幹嘛?」

老於尋思半天,才吭吭哧哧說,「我就是想知道,你肚子裡的孩子,會不會是我們最後那次……」

「老於,你太高看自己了吧,還真把自己當成金剛葫蘆娃了。這孩子貨真價實是汪梁的,和你有屁關係。」譚秋尖酸刻薄地說。

「不是就好,不是就好。」老於懸着的一顆心,終於落回了肚子裡,他幾乎喜極而泣地對譚秋說,「那你好好保養養身體啊,生個結實的胖小子。」

老於仰天長笑,只要譚秋不給整出來個私生子,一切都不是問題。

6

過了半年,汪梁的傷基本恢復,不僅官復原職,還因工傷,得了筆不小的補償金。

如老於所願,譚秋生了個胖小子,幾乎和汪梁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關於汪梁的那個傳聞,不攻自破,再也沒人談論過。

只有老於,費盡心思地做的工作業績,全都給別人做了嫁衣。

老於又生了一場病,這次是真的病了,腎虧。最主要的是他覺得自己那方面突然不行了,對自己老婆沒興趣,再漂亮的美女也沒反應。

他上醫院做了一次全面體檢,拿到檢查結果那天,老於差點暈過去。

醫學報告上顯示,老於是天生死精症,根本不可能有孩子。老於好想哭啊,汪梁沒有毛病,真正有生理毛病的是他。他妥妥被打了臉。

他的頭頂又炸了。他有毛病,那麼和老婆生的兒子,他養了十幾年的兒子是誰的?原來他已經頂着大草原生活了十幾年,還得意地自詡什麼金剛葫蘆娃。

「老了,力不從心嘍」,我們常約炮,從不佔用彼此晚上時間

老於想死的心都有了。有些真相,還是不揭開的好。要不要和老婆攤牌,成了一個大問題。

撕開的話,他就得承認自己斷子絕孫,讓人笑話。不撕的話,他又覺得有口氣憋在胸口,快把他憋瘋。

媽的,這狗日的世道真不公平。老於終於嗚嗚地哭起來。

哭夠了,他給老婆打了個電話,給老子做點甲魚湯,豬腰子,老子要大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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