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梨鄉傳說》第三十七章：文曲星下凡

原標題：《梨鄉傳說》第三十七章：文曲星下凡

傳說早年間，萊陽文喬泊村有一老漢，名叫文伯祥，家境貧寒，靠屠狗賣肉爲生。夫妻二人度日，年過半百尚無一兒半女，找瞎子算命，卻說早晚必生貴子。有一年入冬下了一場大雪，老漢宰了一條大狗，走村串巷地沒賣了，最後剩下五六斤。看看天快黑了，伯祥老漢到老酒鋪裏打了二斤老黃酒，回到家裡便和老伴兩人就着狗肉喝起酒來。

因多喝了幾杯，二人不免又談起孩子之事，老漢說：「你今年四十多歲了，我看也不能生了，乾脆我們向人家討個養着算了。」他老伴則說：「慌什麼？我還沒到斷紅的時候呢！俗話說，該播種就播種，收不收在老天。」老兩口說笑一陣熄燈睡下。老漢一覺醒來，忽見滿室生輝比白晝還明亮。他忙把老伴推醒，不想等老伴醒來，光輝便暗淡下去，四周又變成一片黑暗。老婆對老漢說：「老頭子，我夢見天上的一顆星星鑽到我懷裡，怎麼又不見了？」老漢高興地說：「這是生貴子的預兆！算命瞎子不是說你早晚要生貴子嗎？」倆人又興奮起來，不免又鬧起夫妻之事來。

一個多月之後，伯祥的老伴果然覺得不思飲食，噁心嘔吐，這是孕吐無疑。從此老漢對老伴悉心照料，想喫什麼就買什麼。奇怪的是她想喫石頭，像雞蛋大的石頭一次能喫五六塊，竟安然無恙。

過了九個月，一個胖小子呱呱落地，夫妻二人都高興得合不攏嘴。誰知那小胖娃娃哭個不停，頭還向牆上碰。接生的錢 媽媽是個巫婆，燒香禱告，又找人寫帖子貼在當街的牌坊上，帖子貼出之後，小孩果然不哭了。但是奇怪的是，過了三天，那娃娃竟能說話了，自言他是天上文曲星下凡，他和西王母之女紫微星剛剛成親，因爲直言相諫，觸怒玉皇大帝，罰他下到人間受苦。

三日的孩子能講話，把個文老漢嚇壞了，連忙把錢媽媽請來，錢媽媽讓他們殺一條狗，用狗血把那嬰兒灌一頓，果然不再說話，一切與常人無異。夫妻倆非常高興，又叫錢媽媽給孩子起了個名叫文飛。文飛長到五六歲，眉清目秀，聰敏過人，老夫妻視若掌上明珠。找算命瞎子算命，瞎子說：「公子命貴而有賤兆，命壽而有促徵。」夫妻倆不甚懂是什麼意思，只知「命貴』』「命壽」 也就高興。

文飛七歲上學，讀書一目十行，過目能誦，被鄉裏譽爲神童。十八歲中了狀元，皇帝召見，欲拜爲駙馬都尉，誰知他覲見皇帝不會行禮。原來文飛自生下來就沒有膝蓋，兩條腿不能彎曲，無法行三拜九叩之禮，皇帝惋惜說：「雖有奇才而不會行國禮，不能步入官階。惜哉！惜哉！」文飛做爲一個殘廢人回到老家文喬泊，鬱郁不歡，鄉裏也都爲之惋惜。

且說有一夜晚，月明星稀，文飛在院子裡散完步，回屋點燈讀書，讀累了，便想站起來伸伸胳臂。這時忽然滿屋通明，光華耀眼。正在納悶，忽然闖進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，文飛很喫驚，看那女子，真是絕世無雙，仿佛在哪裡見過，他連忙讓坐，恭問：「小姐芳名？深夜到此，有何吩咐？」那女子說：「你果真認不出我了？」文飛搖搖頭遺憾地說道：「小姐似畫中人，我仿佛在哪裡見過，可是一時記不起來。」

只見那女子淚如雨下，向前抱着文飛大哭不止，文飛將她推開說道：「小姐有話好說，君子處人以禮，男女苟合之事，小生不敢爲也。」紫微一聽他說出這等話來，憤憤地說道：「我就是你的妻子紫微星呀！你下凡之後，我茶飯不思，朝朝暮暮，盼着你早回天宮。今夜趁天宮宴會，讓牛郎偷了天河的浮槎，將我渡到人間，你怎麼連自己的妻子也認不出來。莫不是皇帝老兒招了駙馬？」

經紫微星這麼一說，文飛恍恍忽忽覺得有那麼回事，但是好象是個遙遠的夢境。紫微星從頭上摘下一朵珠花放在文飛的鼻子上，讓他嗅一嗅，文飛覺得香沁肺腑，頓然五臟清爽，心裡透明。眼前這女子，果真是自己的愛妻，他喚聲「紫微！」伸出雙臂一下子把她抱了起來，在天上諸事也清清楚楚回憶起來。紫薇星說：「這朵珠花你就帶在身上吧，不然真要糊塗得連我也忘了呢。”

原來文曲星和紫微在天宮是一對郎才女貌的星宿，文曲星因博學多才得到玉皇大帝的賞識，後來爲牛郎織女鳴不平觸怒玉皇，把他貶謫人間，要得到天子的賞識做上大官才可重回天宮。新婚的紫微星在家中獨守空房，紫微星說：「牛郎在天河渡口等着呢，我們趕快走吧！」文曲星說：「修煉未成，怎能回到天堂？觸犯天綱，要粉身碎骨的。」

文曲星和紫微星摟抱着又哭了一會兒，文曲星說道：「娘子請先回去吧，我要想法得到天子的賞識，封了官，光明正大地返回天宮。你告訴牛郎織女，回到天宮，我一定想法解救他們。」忽聽公雞啼叫，文曲星連忙送她上路。

送走紫微星，文曲星想：之所以得不到天子賞識，就是因爲不能屈膝之禮，換個膝蓋不就行了？他對文伯祥說：「爹，我沒有當上官，並不是才學不高，原因出在沒長膝蓋。沒有膝蓋骨，就不能下跪行國禮。我平日看你殺的狗都有膝蓋骨，你能不能揀一副狗的膝蓋骨給我換上，那樣就可以當官了。」

伯祥老漢聽兒子說出這番駭人聽聞的話來，十分生氣，說道：「孩子，我們寧肯不當官，也不能去換一副狗骨頭。」文曲星一看文伯祥不給他換骨，便去找女巫錢媽媽。錢媽媽說，她丈夫在南荒打獵，打到一隻名叫「獐峱」的野獸，樣子和狗差不多，不過膝骨更加脆軟，只要見到有身份的人，就會自動跪下，俗稱「媚骨」，若是換上這麼一副骨頭，保他官運亨通，不過得要一百兩銀子。文曲星說：「我往哪裡去弄這麼多銀子呢。」女巫指着他身上帶的珠花說：「文飛，你在哪裡撿到這麼朵珠花？把它給我吧！我也不向你要銀子了！」

原來她看到他身上帶的珠花，珠子很大很大，閃閃發光，估計這朵珠花少說也值一千兩銀子。由於珠花是紫微星所贈，所以文曲星有些猶豫。巫婆對他說：「等當上大官，什麼樣的寶貝弄不到？別說一朵珠花，百朵千朵都能弄到手。」

文曲星的本意倒不是在人間當官，他只想返回天宮，因此也就不去考慮珠花是愛妻所贈，就順手摘下來扔給錢媽媽，要求快給他換上那獐峱的骨頭。女巫接過珠花，仔細藏在衣袋裡，然後從一個箱子裡拿出那副骨頭，文曲星接過一看，果然膝骨脆軟，不過有一股臭味。

文曲星說：「錢媽媽，這骨頭怎麼有股臭味？」女巫說：「文飛呀！在人家身上你覺得臭，換到自己身上就覺不出臭來了。」文曲星猶豫地問：「痛不痛呀？」女巫說：「不痛，不痛，這裡有一桶貪泉之水，你先喝上，就是有點痛苦也能忍住。」文曲星看那邊果然放着一桶水，舉起來喝了幾口，覺得甘甜可口，就咕嘟咕嘟一氣喝了下去，他覺得渾身麻酥酥的。這時女巫從一個小匣子中抽出一把閃閃發光的刀子，口中念念有詞，直朝他身上砍來，他覺得微微有些疼痛，但想到換了骨便可以做官，可以回到天宮， 也就忍住了。一會兒，膝骨換上，竟然一點血跡未見，膝蓋彎曲自如。

文曲星連家也沒有回，便趕到京城。皇帝看他膝蓋已治好，跪拜姿勢比別人更優美自如，龍顏大悅，即刻招爲「駙馬都尉」，賜與公主成親。誰知公主與駙馬雙雙進入洞房，一轉身駙馬卻不見了，搜遍宮中也沒有。原來文曲星在人間已經功成返回天宮，但是皇帝還以爲萊陽老家有他結髮妻子而偷跑了，派人一直搜到文喬泊，才發現文伯祥老漢也正在四處尋找失蹤的兒子。

後來錢媽媽對欽差和文伯祥老漢說：「你們都不用找了，他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，如今修煉功業已成，被玉皇大帝召回去了。」欽差問有什麼證據，女巫說：「有天晚上我夢到天上有個神仙託夢給我，讓我丈夫到南荒獵只獐峱，喫了肉把骨頭放着，還說下凡的文曲星會來求我爲其換骨，我會發一筆大財。」說完把珠花拿出來給人們看了看。欽差看那珠花，果然不是凡間之物，便用一千兩銀子買下帶回京城交差去了。

欽差走後，當年那個算命瞎子到了文伯祥家，瞎子說：「我當時從卦上算着你兒子命貴而有賤兆、命壽而有促徵，事到如今你明白了嗎？」文伯祥老漢是個目不識丁的屠夫，搖了搖頭，還是不懂。瞎子說：「命貴，就是他是天上星宿下凡，命中能中狀元，賤兆就是他終於換了一副獐峱的骨頭；命壽自然是指他是仙胎，促徵是指他出人意料地升天而逝。」

據說欽差把女巫的話對皇帝說了，皇帝還派張天師帶珠花到天宮探問虛實。張天師到天宮一問，果然此事並非虛傳。文曲星回到天宮，玉皇大帝非常賞識，一天之內官升三級，現在任大司命之職，掌管生死大權，不過紫微星因他身上有一股難聞的臭味且又把珠花丟在人間，一直不想再見到他，恩愛夫妻變成仇敵。張天師十分理解紫微星的心情，託織女把珠花轉送給她，結果回來之後被皇帝罷了官，原因是轉送珠花這等大事他竟敢既成事實而後奏。

【編者注】

文中提到「獐峱」，小編查了下，「峱」是古書上說的一種形如貔貅的祥瑞之獸，爲啥「獐峱」膝蓋骨就是臭的呢？

故事發生地文喬泊，應該是「文翹泊」，位於萊陽市區東南約四五公裏處，隸屬於龍旺莊鎮。（圖片可點擊放大觀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