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趣說鼠話」老鼠究竟是怎樣生存在中國傳統故事中的?
農歷鼠年馬上就要到了,伴着日益濃厚的過年氣氛,畫着九九歲寒圖,小貳子也來聊一聊文化中的“老鼠“。
「老鼠」作爲一種文化現
“鼠文化“作爲一種文化現象,在國內外都有着不同形式的表現——捷克有《鼴鼠的故事》,迪士尼有米奇和米妮,《湯姆和傑瑞》中的傑瑞,《精靈鼠小弟》中的小史都華,《料理鼠王》中的雷米……國內的則更是數不勝數,從《邋遢大王》中的鼠大王到《黑貓警長》中的一只耳,從《舒克和貝塔》到《老鼠嫁女》,在前幾年上映的《大魚海棠》中,鼠婆子作爲重要的角色令人印象深刻。
梳理近現代的“鼠文化”,不難發現,老鼠這一形象,一般都和“聰明”“機靈”聯系起來,稍微負面一點也是“狡猾”,“詭計多端”這樣的形象。整體上來看,老鼠的形象還是偏正面和誇贊的。但如果細心梳理一下中國傳統文化,我們會發現,老鼠這一形象在最初,並不是一個機靈聰明的形象
中國傳統文化中的「壞老鼠
回看往日的歷史,不難發現,在早期先民對於老鼠的敘述中,老鼠並不是一個什麼“好詞”。《詩經》中講“碩鼠碩鼠,無食我黍!“是借老鼠來諷喻貪官污吏,《荀子·勸學》中說““騰蛇無足而飛,梧鼠五技而窮。“罵的是那些看起來樣樣精通實則樣樣稀鬆的人。《史記·劉敬書孫通列傳》裏講“此特羣盜鼠竊狗盜爾,何足置之齒牙間。”直斥小偷小摸,不成氣候。唐朝詩人曹鄴《官倉鼠》寫到“官倉老鼠大如鬥,見人開倉亦不走。健兒無糧百姓飢,誰遣朝朝入君口!“罵起貪官污吏來,比《詩經·碩鼠》罵的還要狠!
先有「鼠」,才有「貓」
一點有趣的發現是在唐及唐以前的文字當中,鮮少會出現「貓」的身影,是否可以推斷,在唐朝以前,中國實際上是不怎麼養貓的,或者說,貓並沒有能作爲一種日常寵物走入尋常百姓家裏?因爲直到宋朝,才能常在文學作品當中發現「貓」的蹤跡。
梅堯臣在《同謝師厚宿胥氏書齋聞鼠其患之》中寫道“燈青人已眠,飢鼠稍出穴。掀翻盤盂響,驚聒夢寐輟。唯愁幾硯撲,又恐架書齧。癡兒效貓鳴,此計誠已拙。”這首詩非常有畫面感——梅堯城半夜睡不着,被老鼠吵醒來,想要去打老鼠卻又害怕砸落硯臺,咬壞了珍藏的書籍,只好叫孩子學貓叫,希望嚇走老鼠,結果老鼠根本不搭理
有同樣遭遇的還有胡仲弓,他在《睡貓》一詩中寫到:“瓶中鬥粟鼠竊盡,牀上狸奴睡不知。無奈家人猶愛護,買魚和飯養如兒。”家裏就那麼點兒糧食,都快要老鼠偷幹淨了,養來驅鼠的貓兒還在牀上睡的香甜。唉!誰讓我們家裏人好魚好飯的伺候着這只貓,像養育兒女一樣的愛惜他呢?
一點一點洗白的「老鼠」
到了明清時期,老鼠不再是一味的負面形象,逐漸變得豐滿而充滿趣味
蒲鬆齡在《聊齋志異》中有一個叫《阿纖》講述的是老鼠精阿纖和奚三郎歷經波折,相戀相守最終生活的幸福美滿的故事。《聊齋志異》中還有一個叫《義鼠》的故事,講述的是在一個洞裏生活的兩只老鼠,一只被蛇吞吃後,另一只智鬥猛蛇,直到讓蛇吐出吞下的死鼠爲止。這只老鼠看到死去的朋友,吱吱叫着以作哀悼,然後銜着屍首離開了。
清代晚期的無垢道人在小說《八仙全傳》中寫過一只老鼠修成正果。在一次大水災中,銜枝搭橋,救助村民最終力竭而死,感動仙人最終修成正果的故事。可見此時,老鼠已經不再是單一的負面形象。
是怎樣的力量,洗白了「老鼠
在高中課本裏就學過「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」,「老鼠」這一形象的改善同社會物質生活條件產生長足發展是離不開的。中國作爲典型的農耕文化,在早期生產力低下的時候,人類無法依靠耕作生產出足夠的口糧,常常要面臨糧食短缺的狀況。在這樣的條件下,破壞農作物生長、偷竊人類賴以生存的糧食,理所應當的被視爲人類的敵人。因此在文學作品當中,鼠“惡”的一面被無限的放大。
隨着物質生活資料的豐富,人們不再囿於缺吃少穿的困境。對於偷吃的老鼠,敵意不再像以往那麼強烈。因而可以用放鬆的心態來發現老鼠身上的趣味性和多樣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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